初秋的凉爽还未过几天,转眼便迎来了佛诞之日。成帝身子不好,时梦时醒,今年往大安寺祈福的队伍里便又多了一个Y沉沉的傅琛。一行人浩浩荡荡由王城行至京郊需要半日,加之准备的半日,收整行头的小半日,待众人JiNg疲力竭到得大安寺的时候已见得月sE隐隐,繁星数点。

    同行的皇家nV眷颇有些被关久了久不得放风的雀跃,但成帝尚在病重,这一份雀跃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最终容嫣大手一挥,带众人往大安寺西侧的玉Ye池歇息片刻,众妇人们这才喜滋滋随着皇后一道夜行赏月。与众姑娘同行的还有几个偏了些的王爷世子,心不在焉的傅琛与容嫣那不足十岁的儿子。论及辈分,他还得称这小娃娃一句“叔”。

    大安寺里男nV不同席,在玉Ye池则没有这么多讲究。妃嫔们围着容嫣嬉笑,傅琛刻意与众妇人避开。但那一群张口闭口天下大势侃侃而谈实则连帝君的面都见不上的王爷世子们又实在太过聒噪,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人找了块孤石蹲着,怅望着潺潺清溪发呆。

    虽然容嫣并非太子生母,但照辈分来看,他还得恭敬地称容嫣一句NN。

    ——看这样子她也大不过谢行十岁罢?

    傅琛r0u了r0u额头。蹲不一会,一个侍nV朝他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问皇长孙好。”

    他蹭地站了起来,远远朝众人围聚的小亭中看去。却见容嫣被成帝的众妃嫔簇拥在正中,端庄而浅笑地看着他。那围坐在她周边的妇人也都笑盈盈盯着他,傅琛觉得自己颇有一种落了妖JiNg洞就等着被宰g净的错觉。他犹豫片刻,朝众妇人大步行去,朗朗对着容嫣行了个叩拜大礼。那阵势较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以为他是容嫣的亲孙子。

    众妇人一一回礼,容嫣岿然不动。礼成,一妇人笑道:“这孩子倒是教得好,守规矩,b平日里那些野的好了不知多少。”

    而今容氏做大,容嫣在王城里只手遮天,皇室几个表亲私下怨愤,规矩放到了台面上也多有些勉强意味。傅琛r0u了r0u鼻子,心下冷笑,道,这叫做能屈能伸。

    “娴妃这话说得,同是宗室子弟,怎能沾得上一个野字。”

    娴妃嘿嘿笑了笑,起身替皇后奉茶。在座诸位见之,也纷纷跟着吹了几句皇长孙温文雅致守礼明德。一众妃嫔围着容嫣其乐融融,傅琛支棱在席间格格不入,若较外人来看,断然看不出皇长孙与容氏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已趋向白热化。

    众嫔妃又纷纷问了傅琛安。期间一人道:“听闻崇州有一奇菜名叫蝮蛇羹,蛇r0U喷香,辅之葱花,我们在京师都轻易见不到。”

    容嫣岿然不动看了看她,悠悠喝了一口茶。那妃嫔又道:“此物若处置不好则有剧毒,但若较崇州本地的大厨动刀,自然可以将这世上至毒的东西安置得服服帖帖。”她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清响,容嫣放下茶杯,席间鸦雀无声。

    “朝中那谢行谢大人,所去之处不恰就是崇州?”

    傅琛默然听着,心下已明白了个大概。这一群人是上杆子来给他找霉事的。煽风点火旁敲侧击也倒好说,但容嫣还想试探他同谢行的交情。她将傅琛的左膀右臂断去之后,还想眼看着他哭一回。

    傅琛心如止水,冷笑一声,面上却已先行表露出了悲愤之意。不仅如此,他还当着一众妃嫔,一众长辈的面,嘴巴一撇,神sE委屈得像一条哈巴狗。此事对他来说没甚难度,早在门中时他便用这变脸如翻书的本是忽悠了不少人。除了明溦不吃这一套,其余人多多少少都能被他这一脸哈巴狗样激出些许慈Ai。